胡同时大多都买到了,大家或多或少都能拿出来。无非是给的多,芷家大院的人少使些绊子,给的少,就要遭些磋磨而已。
但现在他们完全不怕这个。
不仅是周希阳,半命道人他们都是一脸的麻木。
看到他们脸上忧愁麻木的神情,钱姐忽然露出一分微妙的笑容,那是很平板的笑,像是纸上画出一道弧线。但她脸因愁苦皱巴着,像一团揉烂了的纸,这笑容在她脸上更像是哭。
“算了,芷家大院现在最需要男丁。”
她轻声道,夹杂着几声诡异的杂音,像是笑,又像是因兴奋激动而发出的无意义字节。
“你们把自己带来了,哪怕没有带奠仪都好——”
习惯性把钱姐的话都听完,不错过半点信息。周希阳才上前一步:“我们是没带奠仪。”
他掏出了个破烂纸球怼到钱姐的面前,冷漠道:
“我们带来了你爹。”
这纸球正是擂鼓胡同混乱当晚,被千家纸秒杀,又被卫洵踢给周希阳的芷家大院大管家。
正是钱姐的爹!
钱姐眼睛瞬间瞪圆了,简直跟见了鬼一样!
“前院歇着十二位杠夫,是管明天抬棺出殡的。这边人多脏乱,别污了大人们的眼。”
钱姐兢兢业业,低头顺目,迈着小碎步带着旅队众人匆匆经过门前影壁,向后院走去。这回卫洵举旗走在队伍最前,他一会要去和芷家大院人员交接办票。
距离卫洵最近,钱姐哭丧着脸,嘴上却又是讨好笑着的,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卫洵也在笑,却是饶有兴致。
刚才他们进门时,刚转过影壁就看到,在前院地上横七竖,拦了十多对红漆大杠,殷红如一道道血痕。
以前那会杠夫可是非常吃香的,为了让他们在抬棺时使出满把子力气,主家都会好吃好喝,给大赏钱招待着。据传李鸿章出殡的时候,光是将棺木抬出北京城杠夫们就赚了三千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