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娜忽然顿住了话,欲言又止,半晌后,才再说:
“街狗有梦,街狗总归是会做梦的,走运梦、发财梦、甜宠梦之类,看着一个个都玩儿完,但只要不是碰毒的,都念着个未来,没有未来也是未来。
“可是货运佬不同,他们有工作,却其实也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就活这么几年。人一旦知道自己的死期在哪,就没梦了,什么事都敢做出来。
“烂泥塘那些破事,说有一半是货运佬干的,都已经说少了。
“有些黑了心的货运佬还从哪个疙瘩搞点儿毒品,往烂泥塘去卖,那些无知姑娘就是这么被毁的,被搞大肚子,搞烂了,生下的孩子扔掉,还染上毒瘾。
“这座城市那么多狗,除了银行狗,我他妈最讨厌的就是毒狗,基本上早死早着。”
洛娜啐骂了一声,“反正,货运佬是银行最底层的疯狗,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知道他们也是命不好,但我就是讨厌他们。”
“嗯……”顾禾了解得太少,不好评价,心头越发有点沉,“货运区是最北的了?”
“连着城市的就是,还有个北部农业区,没跟城市连在一起,距离这里更北更远,算是在荒野中了,种满各种玩意,丰谷酒就在那里酿的。”
洛娜一踩油门,把车速加快上去。
顾禾看着保温杯中飘荡的枸杞,“这些枸杞也是?”
“可能吧,也可能从其它地方进口的。”洛娜搭话道,“城里城外这么多张嘴巴,就农业区那么点地,哪够吃呢。那些大公司,在别的地方还有大农场。
“农业区几乎全是属于银行的资产,农业佬都是打工的。日子过得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我没怎么去过那边,反正听说种着种着田,自己就成肥料了。”
顾禾听得有点毛骨悚然,口中的枸杞水都不香了。
银行的垄断性比他想的还要高,而这个地方的黑暗比他能想到的还要没有下限。
仿佛越到北边,越离开城市,就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