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梦见身边每个人……我睡不着,我一直睡不着……也许真不如我一开始就留在吴江,留在那个私窠子里……”她泪眼盯着他,“后来我明明已经走出来了,我有了自己的生活,我过得很好,我不要回头,你去了新的地方,有新的生活,我也不想你再回头,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许我们都可以放手,这样谁都轻松点,可你还是要执意毁了我的一切。”
她怨恨看着他,失魂落魄,心如死灰:“也许我不应该走,也许我唯一能解脱的方法,就是在那个晚上毒死你。”
施少连死死咬牙,万箭穿心,凄然一笑:“毒死我,我倒巴不得你一口酒毒死我,总好过我这么多年的恨。”
他扭头,胸膛起伏,厉声喊人拿酒来,外头的婢子们早听见屋内的雷霆动静,都悄悄地守在门外,畏畏缩缩把酒递进来,见两人僵立在室内,面色都极凄凉。
“滚。”他驱人出去,自己在舱内翻箱倒柜,将一摞箱笼都推翻在地,而后在满地狼藉里寻出一个小玉瓶。
又是雷公藤的避子丸。
他的手因痛苦而颤抖,连面庞都微微扭曲而狰狞,整瓶的药丸都灌进了酒壶里,把酒壶塞进她僵硬的手中,酒杯啪的一声搁在她面前,面色晦暗如夜,厉喝:“给我倒酒。”
“我喝过一杯,再喝一杯又如何。”他眼神又艳又烈,亮如星辰,“不如就成全你,我死了,你的好日子继续过,这之后再也没有人逼你。”
她失神僵立在黑夜里,颤颤巍巍捧着酒壶,泪眼婆娑看了他一眼。
“倒酒。”他已在椅上坐下,面色通红,神情隐忍又痛苦,死死咬牙,暮色沉沉盯着她,“今时今日,我成全你。”
甜酿抱着酒壶,全身冷得麻木,禁不住心力交瘁,扯唇露出个冷冰冰的微笑:“好,我也成全你。”
她捧起酒壶,仰面灌入自己喉中。
那一瞬间冷冻如冰,施少连眼疾手快扑过去,将酒壶拍翻在地,捏着她的下颌抠挖,怒火滔天:“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