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在那只酒杯里。
如今却已是迫不及待去为另一个男人求子。
这酒如若搁在眼前,他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口饮尽。
四年过去,倒不如就死在那个夜里。
手腕上脉搏在剧烈跳动,腥热的血在地上洇出一片湿痕,他垂眼看着,眼里也倒影着这黏腻的红,一点点变暗,一点点黏稠,最后成为一团令人作呕,绕路而行的暗伤。
天气渐热,甜酿夜里总有喝一点水的习惯,从睡梦里醒来总有些怔,抱膝看见身边丈夫的睡颜,轻轻披衣起身,下床去斟一杯茶水。
屋里没有点灯,撩开帷帐,月色清清凌凌,像霜华一般泻满地,足够她看清脚下的路。
普通的茶水,以前日子过得拮据,粗茶淡饭也过得去,如今虽慢慢好起来,忙碌的时候也不在这些细节上花心思,她以前习惯喝豆蔻水,如今也早忘了那清甜的味道。
清淡茶香有些扰人,推门而出,门外植着海棠桃李樱木一类的花木,这时候恰逢花谢,一层层花瓣像如雪一样筛下来,在月下也像皑皑的雪,暗香浮动,卧着几只酣睡的蜂蝶。
掐指一算,撇去不知何日的生辰,她今年已经二十有三,如花似锦的年华,幸福和美的婚姻,任由自己主宰的生活,她……从来没有直面过,她其实……从来没有渴望过一个孩子。
如果孩子是必须的,那就让它自己来选择,突然有一日就降临在她肚子里,她要做的,只要冷眼看着它存在就好。
可如果让她自己来选,她到底没有勇气去要一个孩子,从她身体里挣扎出一个小小的婴孩,而后战战兢兢看着这孩子以后的路,会不会如世人一样可怜。
她所见所闻,没有一个人足够幸福,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圆满,所有人都在挣扎活着。
很多话,她不敢对旁人说。
可她对一个人说过,甚至她所有的坏,只对一个人袒露过。
她最深的心计,只在那个人身上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