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姜汤坐在桌旁一口口慢慢啜吸,那姜汤热气腾腾的,她这会儿脂粉不施,一张脸被氤氲热气笼罩着,卷翘漆黑的睫和散落的鬓角碎发都凝着一点点水汽,水润润的像深涧的幽兰。
“第三碗了,我都要喝吐了。”甜酿嗓音微哑,说话时还吸溜着鼻子,眼里带着无奈的笑,“鼻子塞着,我闻不出熏香的气味,好着急呀。”
“要不要起来走走,消消食。”曲池挑挑剑眉,“嗯……昨儿都是我不好,怕九娘子冷着,生了一盆那样旺的炭火。”
甜酿摆摆手:“我都不敢起来走,怕听见我肚子里水声晃得叮当响。”她的笑容有些淘气,也有些轻快,脚尖踮起,把膝头支起来,手肘撑膝,又捧着那大汤碗,低头啜吸浓姜汤。
年节过完,施少连带着芳儿,偕同况学、方玉一道买舟回金陵,云绮苗儿带着孩子和田氏送别一行人,也坐车往家里去。
苗儿带着宁宁和田氏一道回家,自从芳儿执意要嫁给施少连做妾,田氏心头就有些不顺,蓝可俊死后,她很是过了些苦日子,待等到况学发达,又顿觉有人可依仗,时不时带着孩子去况家看望苗儿。
况夫人心头当然有些不满,虽然蓝可俊已死,但昔年蓝家那些肮脏事也够恶心人,况学如今有出息,少不得离岳家越远越好,苗儿见婆家如此,心内如何没有几分思量,这几年一心相夫教子,将娘家撇得干净,如今见母亲常上门,心内也有些嫌烦,只是面上不显,隐忍不发。
“如今女婿大人当了官,凭你妹妹容貌,大可挑个显贵门户,何止嫁给施家为妾,那施少连……”田氏又皱眉埋怨起此事,施少连看不起蓝家,打发人来说了句话,一席软轿就把芳儿接走,芳儿头也不回,径直上了轿。
苗儿不想过问娘家事,芳儿硬要嫁,她这个做姐姐的拦不住,也只得让她去,故而只听一言不发听着田氏说话,又听见田氏说:“今年里你姐妹两人又要往金陵去……我想着……我带着小果儿独自在家……不若……娘随着你一道去金陵,帮你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