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绮也带着宝娟回了绣阁,见甜酿难得懒倚在榻上,取笑她:“姐姐今日不是开心么?又见了圆哥哥,又得了官太太赏的金钏儿,怎么这会有些怏怏不乐的。”
“有些累了。”甜酿皱皱眉,从卧榻上起来,“可能是午间贪吃粽子,肚子里克化不动,我回屋里躺一躺,妹妹若去祖母那问安,替我告个罪,我晚些再去陪祖母。”
云绮道:“和那么多人说了一匣子话,口都干了,我也去歇歇。”
姐妹两人齐齐上了闺房,甜酿实在想不透什么,只觉是自己多疑,索性卧倒在床间,这一觉睡的不安稳,再睁眼时,眼前一片漆黑,模模糊糊毫无光亮,她眨眨眼,揉揉脸,撩开床帐,见外间已经掌烛,唤宝月:“什么时辰了?”
“已然入夜了,小姐这一觉睡了好久。”宝月笑,“晚上小姐可不用再歇了。”
她的卧房外是一块逼仄小天井,栽着株葳蕤桂树,甜酿推窗,见天暗紫色,月色像新嫩的柳叶,弯如细眉,微微叹气:“许久未听见吴江口音,倒把自己吓了一跳。”
施少连夜里换了衣裳,从见曦园出去,紫苏见他要走,跟在身后,多嘴问一句:“大哥儿今夜还回来么”
他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你不用守夜,回不回倒也说不定。”
紫苏被他冷落了许久,心里头也不自在,闷头嗯了一声,不知说些什么,也无话可说,扭头回了见曦园。
丹桂街的老妈妈见施少连来,笑道:“正巧,蓝大官人前脚刚去了盼盼屋里,后脚大哥儿就来了。大哥儿可是设宴饮酒,老身自去安排。”
他含笑看着老妈妈:“妈妈近来营生倒好,做来做去,都是一家子生意。”
“都是哥儿抬举。”老妈妈捻着笑意,“月奴好几日未得出门,收到了大哥儿送的枇杷,欢喜的不知怎么好,藏在屋里,连一个都不舍得分给我们尝尝哩。”
“这丫头倒是小气。”施少连笑道,“妈妈若喜欢,我再让人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