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彩漆拔步床的定金。”孙秉老道,“老夫人听说,如今造一架金陵出的拔步床少不得花半年光景,又要等着漕运送来,老夫人想要个时兴又精细的式样,怕明年来不及,提前给二小姐和蓝家大姐儿各做一张,剩余的嫁妆物件,等今年里再慢慢的赶。”
施少连颔首,清俊脸上满是柔和之色:“老夫人这意思,蓝家的那份嫁妆,也由家里出?”
孙秉老看他不声不响垂眼喝茶:“这倒还要再问问老夫人,两个姐儿同年出嫁,一亲一表,到底要怎么个弄法。”
正说话间,施老夫人院里的小厮来叩首:“大哥儿,孙先生,老夫人差遣小奴来,内院里摆席面,请哥儿先生进院里用饭。”
原来不知不觉间天色已黑,施少连将账本送回柜间,招呼孙秉老:“难能阖家团圆,先生一并来吃口酒。”
孙秉老应诺,两人进了内院,分花拂柳经过小花园,见一新月淡影,满园花团锦簇,施老夫人院里初挂绡灯,游廊下悬着几个透亮的玲珑灯笼,四五个青衫裙的婢女们围着几名锦衣少女,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婢子们见施少连和孙秉老来,起身俱福了福,云绮先瞥见来人,娇音脆语扬手:“大哥哥,孙先生。”
“妹妹们在做什么?”施少连停住脚步,侧目见正厅里摆了大桌圆席,仆妇们往来摆菜布盏,笑吟吟问云绮,“怎么不去屋里坐。”
“我们打络子呢。”云绮得意洋洋扬着手中丝线,“再过阵儿天热了,我们做几个络子压扇坠儿用。”
坐在廊凳上的两名少女俱扭过头来,一名眉眼温顺,观之可亲的绯裙少女正是蓝苗儿,另一名笑靥深深的碧裙少女正是甜酿。
蓝苗儿和甜酿同岁,一个生辰在年初,一个在年尾,两人情谊最好,常在一处嬉戏玩耍,又是同一年的定了亲,甜酿定了江都小有名气的塾学夫子张远舟的幼子张圆,苗儿定了做花园营生的况家子况学,张圆和况学又是同窗好友,因此甜酿和苗儿的关系更加亲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