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恍然。
父亲教会她许多。
父亲给她请最好的先生,教她读书学礼,教她识人御才,教她经商理账。不同于草原儿女人人都会骑马射箭这些,尤玉玑还被父亲要求学过更多。
父亲手把手教她认识人体要害穴位,教她如何使用暗器。甚至带她去野外生存、去农家种稻喂鸡。
想起去农户的日子,尤玉玑不禁莞尔。
她笑着笑着,眼睛忽然就湿了。
她还记得有一年乞巧节,她那时候大概十一二岁,和几个堂姐月下闲谈。说到将来的如意郎君,姐妹几个人达成共识,一定要选一个能保护自己的人。不知怎么这话传到了父亲耳中,父亲将她叫去书房,郑重地告诉她——
“这话不对。”
“只有弱者才将能够被庇护当成最重要的东西。”
“我教你这些东西,不是为了让你多优秀。而是让你有能够保护自己的能力。假使有一日,你遇到一个并没有那么强大的人,而你很喜欢他,不必要因为他没有那么强大而忍痛放弃。”
“当你自己有足够的本事,能不能护住你还算个屁的条件。不需要!我的闺女,就该找自己喜欢的,让自己开心的。”
尤玉玑纤指勾起颈上的细绳,挑出衣襟里的那颗紫珍珠,长久地凝望着。
若有来世,她还想做父亲的女儿,再好好孝敬一回。
净室里沐浴的水备好后,尤玉玑才从书房回去。司阙坐在尤玉玑下午读书的那张藤椅里,翻着一卷古琴谱。
尤玉玑走到他身边,一手抬袖,一手挑灯芯,她温声:“这光暗不暗?”
司阙没回答,而是抬起眼睛无辜地望着她,问:“姐姐,我怎么洗澡?”
尤玉玑怔了怔,还没想好怎么说,司阙已经黯然地垂下眼睛,小声说:“不敢麻烦姐姐,只要姐姐夜里别嫌我臭,将我踢下床就好。”
“夫人,牛乳都备好了。”抱荷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