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椿真人沉默了一会,又问道:“他认出你了么?”
这一次,北冥君却笑而不语,没有回答。好似无声胜有声地回答他:认得出又怎样,认不出又怎样,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分别么?
北冥君转向程潜,颇为慈祥地叫道:“孩子,我这可是第三次见你了,过来。”
程潜往前走了几步,却并没有依言上前,他只是默不作声地停在了木椿真人手边,不冷不热地对北冥君行了个晚辈礼。由于不知道应该称呼什么,便也没有贸然开口。
尽管师父和北冥君三言两语间看起来很亲近,但程潜直觉不是那么回事。
如果师父和师祖的关系像看起来的那样融洽,程潜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多年,师父从没有提过师祖一句,而且没有来给他收尸。
北冥君微微低下头,耐心地问道:“你在腥风血雨里也敢岿然入定,是个胆大包天的小东西,当时可是悟到了什么?”
程潜迟疑了一下,客客气气地答道:“受前辈与唐真人点化,弟子学到了列位前辈一点‘无惧于天,无惧于地,无惧于人’的气度。”
北冥君听了,百感交集地盯着程潜打量了一会,低声道:“好孩子,我扶摇派断绝的血脉又续上了。”
程潜听了这句话,陡然一怔。
一瞬间,他想起了师父前后不一的面貌,想起方才那只似乎已经死了的黄鼠狼,想起鬼道蒋鹏那句“半人非人”……种种前因后果飞快地串联,程潜几乎转眼就明白了这句饱含深意的话中的弦外之声。
他猛地扭过头去,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那突然之间变得貌美如花的师父。
木椿真人抬手放在他的头顶上,叹道:“你的心眼要是能匀给你四师弟一点就好了——不错,小潜,你猜得对,我扶摇派的血脉,早在十几年前就断了,我也是个死人。”
程潜牙关咬得太紧,一时间竟是“咯咯”作响,说不出话来。
木椿真人却没有在意,依然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