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的这场寿宴闹到凌晨才散去,顾青雾坐在屏风后,眼看着在座的宾客起身告别,随后,老族长也被贺睢沉亲自搀扶下楼,随着一群老辈的,离开这灯火通明的大堂。
这一夜,贺家仿佛是唱了场老掉牙的戏。
无论什么身份的,都得恭敬立着这儿,陪唱到最后。
贺睢沉送老族长出门,又与位高权重的几位叔公相谈盛欢,辈分低一些的,压根没资格上他跟前来说话,这无形中,也在众人面前立了一次新任族长的规矩。
顾青雾待到最后,热茶慢慢冷却,才见贺睢沉折回来找她,语调低醇动听,唤她一声:“青雾,我们该回房了。”
这座老宅有他们的婚房,管家提前亲自布置过,桌上点燃着熏香,从床帐到被子都是选正红色的,重重叠叠的低垂在地,也衬得在寒冬腊月天气里室内都多了一丝暖意。
顾青雾穿着这身旗袍,也不再假装端庄,往床沿一坐。
没过多会,见贺睢沉将门紧闭,提着精致小巧的灯笼走过来,暖暗的光晕微微泛亮,勾描着顾青雾那张精致到一丝瑕疵都找不到的脸蛋,他仔细端详着这清冷的表情,看得久了:“这表情,倒是少见。”
顾青雾气到一整晚都没搭理他,是实在气狠了。
贺睢沉把灯笼搁在旁边,室内暗了下来,俯身哄着:
“还在气,不给哥哥一个台阶下?”
顾青雾拿漂亮的眼睛瞪他两秒,忽然扯过一旁枕头,往那地上扔:“给你台阶。”
贺睢沉思忖着她这举动,眼尾微挑在地上的枕头凝视半响,这一跪,怕是坐实了惧内。
顾青雾抿唇:“台阶给你了,爱下不下。”
贺睢沉忽然微笑出来,薄角的弧度在光晕下甚是好看,还真单膝跪地了,从身侧看,绸面的黑底长袍垂地,腰板像是用墨色的笔勾勒出的硬线,修长的手去握住她膝盖上的手。
顾青雾倒没挣扎,板着脸蛋,一声声地控诉他的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