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上的人不难看出就是费霓,她知道这椅子也是方穆扬打的。
这个家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方穆扬的家。她记忆里的方穆扬的卧室总是有一种散不掉的松节油味,这个味道从画布飘散到整个屋子,地面上堆满了碟子,各式各样的颜料,他的卧室都是画,画完的没画完的正要开始画的……后来方穆扬下乡,她也时不时在他身上闻到这种味道。
方穆扬亲手为这个女人打造了一个家,但这个家竟然没有松节油味。在这样一个干净整洁得过了分的家庭,方穆扬大概只能画赚钱的连环画,油画是画不了的。赚完稿费,还要去外事宾馆赚第二份钱。这个小房子容允许钢琴占这么大的面积,却容不下提琴。
她记得,方穆扬提琴拉得很好。
她多少为方穆扬感到委屈,这样下去,他的才华一定要被毁了的。
因为凌漪不爱喝茶,费霓只好请她喝白水。
凌漪又问费霓:“穆扬还在饭店做服务生?”
费霓嗯了一声。
“我和穆扬是很好的朋友,如果你们经济上困难,随时可以跟我提。我能帮一定尽量帮你们。”
费霓马上说:“谢谢,不过我们没有任何困难。你怎么会这么想?”
“没有当然好。”凌漪又提到报社的工作,“我爸爸推荐穆扬去报社工作,暂时没编制,但很快会有的。刚去工资虽说不如去饭店,但我觉得还是报社的工作更适合他。选择工作不要看一时得失,还是要看得长远些。穆扬的长处在画画,服务生实在不适合他。我实在不能想象他为了生活去做服务生,这在以前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在方穆扬做服务生前,费霓也难以想象,但她从凌漪嘴里听到了质问的味道,她凭什么质问她?
费霓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为了钱逼着他去做服务生了?”
“我没那个意思,你误会了。”
费霓借用了凌漪的话:“没有当然好。”
“我不清楚原因,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