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这个,她可能早就彻底放弃绘画了。
但现在,她居然会因为重新接触到画笔而激动万分,甚至双手不由的颤抖了起来。她在得知自己第二天能拿到平板电脑之后整整一晚上都没睡好觉,脑子里想着的全是等平板电脑到了以后,自己要画些什么东西。
她想画一画每天来给自己送饭倒水的护士姐姐,画一画每天笑眯眯的钱红军主任,然后给自己隔壁床的阿姨画一幅肖像——因为她说,平时每年都要和家里人一起去拍全家福,可今年因为她生病了所以拍不成。
她还想画画夕阳,画一画这间病房,画一画那些平日里自己一直没有怎么注意过的云鹤的春天——病房外面有两支干枯的树枝,最近几天里,陆雅慧惊喜的发现它们的枝条上已经隐约有了些绿意,似乎有新芽正在萌生。
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平时每天都干到想吐的工作,竟然代表了这么多东西。它意味着日复一日的正常生活,意味着人和人之间的交往不用隔着手套和口罩。意味着……平凡但又无比珍贵的日常。
她无比怀念那段天天在公司里加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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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雅慧排解压力的方式也为北六区带来了一些不一样的氛围。她在完成了隔壁床阿姨的画像之后,开始一个一个病房的串门。进门就问那些一脸莫名其妙的病友,“要不要画个画像?”
绘画对于陆雅慧来说已经不再是负担了,用笔在屏幕上描绘出来的图案甚至成为了她主要的精神寄托。她开始用各式各样不同的画风来描绘自己看到的东西,从q版漫画到写实素描,从摘了眼镜后靠油画色彩和笔触画出的印象派树枝,到偷偷画下的马列维奇派抽象画法的钱红军……穿着病号服戴着眼镜,脸上洋溢着热情笑容的陆雅慧成为了北六区的一道风景线。
等孙立恩出现在北六区的时候,陆雅慧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年轻的“主任”,然后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问道,“孙医生,要不要画个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