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对方。孙立恩仍然能从对话间偶尔的停顿和哽咽中,听出一些情感上的波动和曲折。
病房里的空气平静了下来。很多患者开始朝着这边张望了起来。在这里住院十几天,只知道自己得了这个该死的病,但家里人是什么情况却完全不得而知。这种由于无法得知情况而产生的恐惧感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泡泡。它包裹着每一个患者,让他们始终和外界有着隔阂。而缺氧所带来的生理不适则像是突然吹起的狂风——把包裹在泡泡里的病人卷上高空。
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能够安然落地,亦或者是飞到千仞晴空上后泡沫突然破裂,把人摔的四分五裂。
而孙立恩和他手里的那台平板电脑似乎顿时成了一根稳固的安全绳。尽管依然在透明泡泡里,对于那些已经被卷上高空的人来说作用有点,但……总算是和地面多了一点联系,多了一丝慰藉。
让三名患者和家属聊完了之后,孙立恩这才收起了平板电脑。他身上有一张纸条,是剩下三名患者的床位号和他们家属的微信号。他准备找个护士来帮自己完成剩下的工作——至于他自己,现在得出舱休息去了。
这个情况下,要让孙立恩继续拎着平板电脑再闯两间病房等一个小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从生理角度就不可能。虽然医用级别的n95口罩本身能够保持过滤效果的时间长达十几个小时,但随着人的呼吸,水汽会逐渐附着在口罩内侧,从而导致呼吸逐渐费力。有过类似教训的孙立恩现在对于这种情况非常警惕。跟着他一起提前入舱的ecmo小组医生和胡佳都已经全部出舱,然后回到了绿区休息。现在整个红区里,工作时间超过八小时的只有孙立恩一人而已。
“我要出舱了。”孙立恩在走廊上看了一圈,然后凭借着小郭出类拔萃的身高认出了这个大小伙子。并且他还拉过了小郭身旁的布鲁恩,“老布你稍微送我一下,我现在有点不舒服。”
“行。”布鲁恩闷声闷气的答道,并且直接一把搀住了孙立恩的胳膊,“咱们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