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恩的判断很直接,随后赶来的曹严华医生也赞同了孙立恩的判断。
“这个只能截肢了,而且得尽快做。”曹严华医生带着湿漉漉的头发和苍白的面庞,低头检查了一下郑新的伤口,然后遗憾的摇了摇头,“不可能保肢的,这种伤要保肢,得把他的命赔进去。”
和郑新一起随车抵达医院的,是他的妻子。在孙立恩拿着通知书去和家属做谈话的时候,他听到了这起事故的前因后果。
郑新是个家庭贫困但愿意拼搏的年轻人。十六岁开始出门打工,郑新在各地的工厂里先后从事了多种职业。在二十岁这一年,他攒下了十万元的资金后,决定去为自己的梦想战斗一把——他凭借这十万元的本金,以及父母和岳父岳母的资助,开了一家小型的金属加工厂。
他自己的工厂规模很小,而郑新则属于那种比较罕见的人才——他学历不高,但技术精湛。凭借着勤快而且嘴甜的优势,过去四年的打工生涯中,他迅速掌握了多门金属加工的高级技能。
大型金属加工厂对于订单有比较高的要求,除非数量达到某个量级,否则人家连接单子的兴趣都没有。但郑新很有眼光的把业务需求下放到了五件起做的标准。尽管算下来单件收费比较大型加工厂贵的多,但这种经营模式依旧为他的小工厂带来了非常可观的订单数量。
而这次的生产事故,也正是这种经营模式所带来的直接后果。
小工厂意味着不可能养的起太多技术骨干,而大量订单对于小工厂而言,不光意味着收入,同样也意味着交付压力——这些加工合同大部分都是签了赔偿条款的。如果不能及时交付,光凭赔偿条款,就能把这个刚刚走上正轨的小加工厂直接压垮。
自从进入了六月,郑新每天的睡眠时间就被他压缩到了每天不足三小时的地步。而今天是交付的最后一天,他在完成了最后一件构件的处理流程之后,直接眼前一黑,摔倒在了辊轧机的进料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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