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着一片漆黑的天空叹气道,“真不知道其他医生是靠什么支持下来的。”
“有容以前跟我们说,能救回一个病人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徐老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扭头看了看身后,确定自家母老虎不会钻出来揪自己的耳朵后,才把烟叼在了嘴上,点燃后抽了一口,“听你刚才的说法,不是也救回来不少患者么?”
“哪里是我救回来的。”孙立恩的情绪更低落了一点,“我当医生这么些时间,最大的感触,就是我们真的……治不好几个人。”
周秀芳的病,孙立恩他们治不好。郑筱萸,那直接就病死在了抢救室里。杨建强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究竟能不能捡回一条命来也还很难说,就连老二冯明的女朋友秦雅,在接受手术后能不能一劳永逸的解除脑缺血症状,也尚未可知。
“能治好的,基本都是小灾小病,或者是我们常说的‘自限性’疾病。”孙立恩揉着自己的脸,“就是那种……不去管它也能治好的病。”
“按照你的说法,医生这个职业根本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徐老头摘下头顶的帽子挠了挠,头上升腾起一阵热气。“你认为一项存在了上千年的职业没有价值,那么一定是你的认知出了一些问题。”
这也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孙立恩当然明白自己可能正在钻牛角尖,可他就是搞不明白这个牛角尖的螺旋到底是怎么困住的自己。
“虽然我这个岁数的人说这种话有些晦气。”徐老头又做贼似的抽了一口烟,“不过啊,我们总是要死的,人,是会死的。”
孙立恩沉默的点了点头,等着老徐继续往下说。
“人这一生,在我看来就像是一条湍流不息的大河。”文学系教授说起话来确实也文绉绉的,“这条大河从源头开始向下游流淌,而在河流流淌的过程中,总有些峡谷和湍流的地方。甚至有时候我们会遇到难以逾越的困难和障碍,甚至是伤害。而医生的作用,就是让河流的流通变得顺畅一些,在河水冲破堤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