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人也不多。那还有一些平凡人的人生。一百五十年前,北漠于北境作乱,不但占据原属于大齐的数县之地,更侵扰周边,为祸甚广。许多人家不堪其扰,拖家带口迁往远处,当时东海一带较为安宁,就有千户人家,从水路旱路,迁至东海沿岸居住。”
“其中,有一户人家姓岳,又有一户人家复姓公孙。”
听到这里,方云汉哪还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家的故事,不由得侧目看去。
今日穿了一身水绿色束腰武服的公孙仪人,在满地雪花反照的光芒里,衬的面上皮肤瓷白,侧脸眼角温软,神静气和的说着家中流传的过往。
“那两户人家的老爷子、老夫人,一生中没有太多值得旁人称颂的事情。但是他们背井离乡,在那个混乱的年代里,寻得一隅之地,白身打拼,终于又有了自己的房屋,有了一门手艺,达成吃饱穿暖的指望,到年老的时候,有子孙陪在身边,知道自己的后代会过得更好,便能笑着走完余生。他们的人生,值不得一句精彩吗?”
“当然值得。”方云汉的回答之中,夹着些叹息,“他们都值得。你说的对,危险和精彩并不能算是等同的。只是,一朝踏入了武学的门槛,武人的壮阔,总跟危险分不开了吧。”
“那也要看,是必须赴险才能获得快乐,还是在追逐无意义的危险。”
公孙仪人偏头看着方云汉,竖起右手,左手手指点着右手小臂的一个位置,润寒的睫毛眨了眨,道,“为了看到更上层的风景,我愿意主动追寻生死之间的战斗。但如果有其他更好的方式,我是傻了才会主动去把自己砍得满身血吗?”
她哼了一声,“有所求的惊险,跟只要看到危险就不分种类想过去找死,也是截然不同的。”
方云汉听在耳中,自有思量,眼里却看着那截裹在水绿色柔软衣料之下的手臂,不由问道:“那你的伤,换药了吗?”
“差不多已经好了。”
公孙仪人垂下手臂,解下自己的水囊,屈指一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