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之贤德。而今上……”
“数年前,官家想要修一条直接通往峨眉金顶的大道,劳民伤财,使沿途多少百姓叫苦不迭,可是这路修到了一半,他又因为搭上了一个扬州名妓,把此事彻底抛在脑后,再也不曾过问。”
“他还曾经想在黄河修建一座自己的雕像,寓意为,以帝王之气镇压河底蛟龙,抵御洪水,结果,为了这件事淹死了数百个石匠之后,雕了一半的石像被冲走,他也没有只言片语,只顾着热络于江湖方士詹别野,封之为国师。”
诸葛神侯身材不算格外高大,但白眉银须的外貌、挺拔的腰背,以及那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历经风霜,百折不挠的气度,就像是一座独自庇护一方风雨的苍峰。
可是现在,他面朝竹林,才说了两件事情,就停顿了良久,像有千言万语梗在心间,难以宣之于口,最后只好用一句话概括。
“如此种种,大大小小,不胜枚举。”
方云汉听着,只是细细的品茶。
一旁的铁手听到这里,心中已经略微有些惊讶。
诸葛神侯其实是一个很小心的人,像他这样,朝中正道一派硕果仅存的高位者,自然要懂得小心的保护自己,以免天下贫苦困顿之辈,失了最后一条上达天听的渠道,少了最后一个有左右朝野之势的正派。
所以平时像是这种几乎可以被冠上诽谤天子罪名的话,他是绝不会说的,至少绝不会在一个刚认识的人面前说。
所谓人心隔肚皮,千人或有两千面,现在这个时代,兄弟夫妻,乃至于父子至亲之间,都有可能互相背叛,信任,实在是一件很难得,也很不敢轻言的事情。
然而方云汉和诸葛神侯初见,就交浅言深,竟然也十分自然,顺理成章一般。
又少顷,方云汉才道:“先生确实十分不易,尤其是见了这许多之后,还能坚守在朝堂之上,而非如大多心灰意冷、退守江湖、隐迹于山林的正道高手,更显得难能可贵。”
诸葛神侯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