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也不是因为这个,看苗嘉颜在这儿迷迷糊糊的模样,陈潮说:“要不你回你爸妈那儿吧。”
苗嘉颜都没反应过来,一下子愣了,抬起头:“……啊?”
“你在这儿跟个留守儿童似的。”陈潮说,“你没爸妈谁都欺负你。”
“我有……有爸妈啊……”苗嘉颜很无辜地说。
“你有爸妈但是他们不在这儿,”陈潮又说,“没区别,别人欺负你没人给你撑腰。”
苗嘉颜看着陈潮,没有说“我有你”这样的话,因为他们都知道陈潮不会一直在这儿。
他从来就不属于这里。
“你总不能一直在这儿,早晚也得有离开的一天。”陈潮说。
苗嘉颜本来并不爱听关于这个的话,但这是陈潮在和他说,苗嘉颜还是听得进去。
“等我走了你上学怎么办?”陈潮想想那条很长的两边都是棉花田的乡道,整条道上都没有几处灯,明年苗嘉颜也要开始上晚自习了,到时候只有他自己。
苗嘉颜被“等我走了”这几个字轻轻地刺了一下,睫毛不明显地颤了颤。
“到时候有人堵你你说你怎么办?”陈潮皱了下眉,“你害不害怕?”
“害怕。”苗嘉颜诚实地说。
“你越来越大了,你又不想剪头发,到时候什么样的人都找上你。”陈潮又说。
“我可以坐校车……”苗嘉颜低着头,轻声说。
“那你现在怎么不坐?”陈潮直接问。
苗嘉颜就又不说话了。
校车上不管他坐在哪儿,他的旁边都空着,没人跟他坐一起,宁可跟别人挤着坐。车上的学生总是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地说些难听的话,第一次陈潮在路上看见苗嘉颜,就是因为苗嘉颜在车上实在坐不下去了,只能下了车。
“市里学校其实也这样,不一定能比这儿好,”陈潮倒是也没对市里的学校抱什么期望,“只是不至于有人堵你招惹你,你安全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