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泛白,伏廷只带了几人,一路疾驰,入了洛阳城。
街心刚刚被洒扫过一通,街上店铺也大多刚开。
快马一行驰至一间茶舍外,伏廷下了马,目光扫过门内悬着的鱼形商号木牌,径自走了进去。
踩阶而上,到了楼上独间的茶室里,早已有人等在那里。
那人一身水蓝锦缎绣云纹的圆领袍,就在窗前站着,转过身来,一身清贵,脸上神情却有些微的局促:“伏大都护此时出现在洛阳,似是不该。”
是崔明度。
伏廷来时特地换下了身上军服,同样着了汉式的圆领袍,青衫宽大,拿着马鞭在衣摆上拍去路上灰尘,衣摆随手掖去腰后,朝他看过去:“似是?那便是该了。”
崔明度搭手向他施礼:“恕在下失言,应当直说不该。”
伏廷与他隔了一两步的距离,比他高出一些,看他时眼帘微垂:“河洛侯不必拐弯抹角,你觉得我不该来,难道是认为邕王值得被立?”
崔明度搭着的手垂下去,过了一会儿才道:“邕王虽品行不足,但毕竟是圣人的亲侄子,且已有后,在如今急需皇储稳定民心的情形下,若真被立也情有可原。”
“一个能与突厥勾结的人,又何止是品行不足。”
崔明度一愣,出乎意料地看他一眼,眉心间皱起,似是思索了一番,再开口时,又是文雅的温文之态:“若真如此,圣人自有决断,身为下臣,唯有遵从,不敢多言。”
伏廷沉声说:“若河洛侯真这么想,当初又何必在这里与我夫人多言。”
忽来这一句,崔明度顿时脸色微变,眼神原先有一丝难堪,看向伏廷,却见他脸色如常,并不是追究的模样,便明白他是话里有话,脸上神情数度变幻:“大都护的意思是,我存有私心?”
“那得问河洛侯自己,你当初实言相告是出于愧疚,又是否还有其他缘由。”
崔明度反问:“还有何缘由?”
伏廷手中马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