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最招架不住的便是这种不经意间的柔情,他领略到了。
外面进来两个兵送水送饭,请示更换他臂上伤药。
伏廷活动了一下双腿,站起来,先去案头上拿了军报翻看。
前线突厥残余兵力还在进攻,阵前有关他的消息大有演变成噩耗的趋势了。
他一份份看完,丢开,顺带一只手五指张握,恢复着身上的气力。
可惜,要叫他们失望了。
……
大都护醒了,整个军营顿时就像是活络了起来。
营中进出奔走的人马都多了。
天黑后,栖迟将孩子交给新露,再返回帐中时,还在帐门外就听见了大夫的说话声,无非是恭维他非常人般的体魄,恢复速度惊人,竟能安然熬过了这一关云云……
她想等大夫走了再来,便原路又回了新露的小帐里。
新露刚将孩子安顿好回来,仆固部里的那几个仆妇照顾孩子有经验,有她们在一点也不用操心。
她打了热水来给栖迟梳洗,说着贴己话:“家主也该注意自己身子,您刚休养好,可别又累着。”
栖迟随口应一声,倒没觉得累,伏廷比她想得还能扛,说醒就醒了。
这时候她又心安了,这样的男人哪是会说失去就失去的。
忽而外面传出了一阵马蹄声响。
伏廷的声音在问:“夫人呢?”
栖迟刚接了擦手的帕子就放了下来,起身出去,正好看见一队人马离了营。
“夫人,”留守的一个士兵过来朝她见礼:“大都护趁夜出营了,留话请夫人安心等候。”
栖迟走向中军大帐,揭帘一看,榻上空的,案后也是空的,哪里还有人在。
难怪刚才有大夫在,原来是在问能不能出去了。
整条战线如今只缩拢至东北方这一处。
日头西斜,残阳如血,洒在边境线上,和喷洒在地上的血混在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