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四次偶然路过祠堂的时候,终于又遇见了他。
烛火摇曳,风中送来青墨没有感情的朗读,她听了会,甚觉无味,而跪着的那人背挺得笔直,侧脸刀削斧刻,刚硬,真有一副好相貌。
是他,那个叫谢长显的。
抬脚进门,她拈香拜了拜。
青墨见郡主进来,忙拱手行礼。临霜伸出手,表情淡然的看着谢长显。
见郡主伸手,青墨赶紧将书奉上,心里长吁一口气,可算能歇一会了,这个差事让他十分幽怨,每天这样念两个时辰,谢长显这小子看不出来痛苦,他可痛苦的要疯了啊,他宁愿去刷恭桶也不愿陪念书啊!
接过书,摊开在掌心,临霜翻了翻,眼皮子都没抬,略略看书,她不紧不慢的说,“长公主日日要你听书,你印象最深刻的是哪一段?”
突然出现另一个声音,还是个女子,谢长显像是忽然反应过来,可他没有抬头,目光低沉,依旧不语。
谢长显不怕跪祠堂,他怕的是魔音贯耳的,冰冷的,呆板的,无味的朗读。
那人面无表情,声音平铺直叙的念大昭建国史,大事史,功绩史,农业史,水利史,新闻史……
那些内容他日日复年年的听,早已烂熟于心,他能一张口就说出大昭有多少州府,各个州府下面又有多少郡县,郡县下面又有多少村落。他能一张口说出萧越出生时候如何异人异象,打过多少场仗,制定了多少律令礼仪。
他还能说出大昭建国至今所有的大事,甚至能一天不乱的说出来,也能倒背如流。
真的听够了。
可是他还是得听下去。
因为他的父亲,他得日日跪祠堂听书,日日磕头赎罪。
他的余生可能就要这样度过。
想到余生,他甚至有些想去死。
怎么能死呢。仇还未报。
母亲自缢,那样凄惨。
他当然知道长公主日日给他上政治课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