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冲定进来,头也没敢抬,恭谨下拜,口称万岁。他不过三十几岁,说来正是大有作为时候,可是在夹缝中求生存,远没有感真宫初初几代掌教硬气。
萧越道免礼,这才看了一眼薛孟卓,淡淡问道,“不过数月,薛长官做了北燕臣,不识南朝军。想是连朕也不识得了。”
薛孟卓听这话说的不客气,顿时冷汗如雨,忙扣头请罪,“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万死难辞其罪!”
他怎么能知道圣上御驾亲征?南北消息这一两年并不畅通,陛下打了个闪电战,平靖二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端了。
萧越点到为止,不欲再为难他,开口问李冲定道,“北燕王室可有人来贵观?”
李冲定微微起身,不敢隐瞒,“三月萨珊教大祭司达兰台来过。”
萧越和任素明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又问了一番话,李冲定和薛孟卓退下,萧越道,“如何解?”
任素明沉吟道,“想必离香魂木越近,效果越佳。”
萧越点点头,低头不语,半晌,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叫进来萧铮之吩咐了几句话。
翌日一大早,萧越一行人随任素明进山,李冲定早早在山下等着,萧铮之早已连夜将感真宫内众人轰下山去,收拾了干净殿宇恭候圣驾。
薛孟卓战战兢兢跟着,瞧见三世子横眉冷目,忙讨好一笑,萧铮之冷冷瞟了一眼,没搭理他。薛孟卓讨了个没趣,心想这三世子比起太子殿下和二世子,盛气凌人,颇难相处。
众人次第上山,闲杂人等退下,诸般安顿好,浴罢兰汤用过饭,已是晌午时分。
谢昭容从未出过远门,一路行来只觉得山河壮阔秀丽,过云梦泽时候芦苇茫茫接天,遥山叠翠,连心神也松散三分。想到谢宥一曾在这里策马驰骋,出生入死,不由得动容,心头怅然。
虽舟车劳顿,但感真宫相较江陵确实令人心旷神怡,此时正午间,推开雕花窗,蝉鸣树静,幽香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