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端了青瓷茶盅走来,一手扶起帘子,珠子碰撞,叮叮咚咚的响。坐在榻边,他递茶盅给她。凝目片刻,心想才一天没见,倒觉得她又清减了些。
谢昭容只是低头看书。
萧越手再往前,便要到了她唇边。
谢昭容只得接了,却不饮,放在手边,道了多谢,依旧看书。
萧越微笑,“什么书,看的这样入神,难不成这书比我还好看?”
谢昭容只不理他。
“唔,曲。我记得你爱读词。”
谢昭容抬手翻了一页,眼睛犹在字行间流连,“以前只觉得曲粗俗。读了数首,倒觉得琤琤瑽瑽,意趣盎然。”
萧越笑道,“大俗大雅。词过于追求精巧,失了天然之美,不如曲读着让人痛快。倒有些像杜工部,一切皆可入诗下笔。羌村有句,驱鸡上树木,始闻扣柴荆,李青莲大才,也没有这样随意之句。”
说着松了松领口,露出好看的锁骨,将左手拇指那枚碧绿通透的玉扳指去了,丢在桌边,捶着肩膀散困。
烛火摇曳在她净白的脸颊上,凭添了朦胧。
以前看书上写,梅花之影,妙于梅花,想不通花影如何能妙过花的绰约呢?可今晚就着烛火,他细细打量,人妙,影更妙。
月下山河之影,又怎及她闲坐之影呢。
谢昭容眼风里瞥见他穿了正服,知刚下朝回来。
“杜工部沉郁顿挫,忧国之危,三吏三别,字字是血。盛世造就了李青莲,乱世成就了杜工部。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
试看古今至文,皆是血泪所致。
萧越听她说完,顿了顿,“你想说什么?”
谢昭容道,“我能说什么?”
她想说什么?她千言万语哽在喉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是陪她猜花签赌书泼茶消磨时间的朗朗君子,也是翻手云覆手雨杀伐果断的帝王。
她早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