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炫目。墨熄闭上眼睛又咬牙缓了片刻,待他复又睁开眸时,他终于可以看清面前的景象了。
是雷雨之夜,看不出时辰。黄金台四周的罗帷在风雨里被吹得聚散飘飞,犹如烟篆。君上背脊挺直,跽坐于衽席之上。
他的身侧是雕绘着磐龙云海的朱栏,一幕箬竹半卷着,外头暴雨滂沱,湍飞的玉珠溅至黄金台内,但君上并不以为意,他把目光从几乎已模糊不可见的青山远黛处收回来,隔着朦胧的烛火,望向楼台入口。
墨熄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自时光镜之后,他又一次见到了八年前的顾茫。但载史玉简里的这个顾茫显得更为清冷,一道惊雷裂空而过,闪电之光照亮了顾茫的脸庞,令他看上去竟有几分阴鸷。
“顾帅,请进。”
顾茫抿着嘴唇,他手里还握着一把收拢的油纸伞,正滴滴答答淌着水。黄金台上什么侍从也没有,顾茫自己将纸伞倚在了廊柱旁,带着寒气,缓步走进了台内。
“坐。”
君上示意顾茫。
“孤夜半虚着前席翘首以盼,总算把你等了过来。”
顾茫在衽垫的另一边入席。
看他的神情,除了冷淡与落寞之外,他的眉宇间还笼着一丝淡淡的疑惑。他仿佛并不明白君上为什么要让他到黄金台上来,也压根没有想到君上会让自己到黄金台上来。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顾茫就问:“不知君上找我,是有什么要事。”
君上没有立刻答话,他摆弄着案几前的红泥小炉,用青竹小扇子将茶汤烧得更旺,烫热的蒸汽窜进湿冷的寒风里,顷刻又被雨幕吞没掉。
在这疾风骤雨的夜里,君上道:“顾帅,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孤。”
“……”
“孤听说,羲和君找你喝过酒,你跟他说,你很累,你撑不下去了……”
顾茫冷冷道:“君上派人跟踪我?”
君上继续扇着青竹小扇,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