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茫问他是什么错的时候,他却又不吭声了。
其实他并没有像自己说的那样,做过“很多”错事。事关顾茫,他真正觉得自己做错的,其实只有一件。
那就是爱上了顾茫。
这件事简直罪不容诛,但他却重复错了很多遍,就像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一边怒气冲冲地提醒自己绝不能再犯,一边却在一棵树上吊死了无数次。
那天晚上,墨熄躺在床上枯瞪着深色回纹幔帐想,为什么不干脆一刀把顾茫杀了?为什么不快刀斩乱麻一了白了?自己现在这样,到底图的是什么呢?
后来他想明白了,他希望顾茫能回想起往事,或许不仅仅是想让顾茫能够给当年的叛变一个答案,也不仅仅是想听顾茫后悔看顾茫流泪。
他大概还想让顾茫来质问自己,质问自己一些只有他们俩知道的秘密。朝他怒叱,向他怒吼,哪怕他们血相见肉相搏再夺个你死我活。
总好过如今他只有一个人的肩膀,却要扛起两个人的回忆。
“顾茫。”在这寂寂无人的幕帐里,一声叹息微不可闻,“终究还是你比我更狠。”
就这样过了一段日子,墨熄处处留心,却从未见过顾茫有任何伪装的痕迹,希望便愈发渺茫。他逐渐地有些心灰意冷,也就对顾茫愈发地厌烦。
“从前是顾茫一出现,主上就盯着看。如今是顾茫一出现,主上就自个儿把脸转开了。”狗腿李微如是总结道,“主上很焦躁啊。”
不用他说,整个羲和府都感受到墨熄的焦躁了。
都说压抑使人变态,墨熄的怨气压抑久了,对顾茫的苛责也就渐渐地变态起来——
“你吃饭为什么非得用手抓。”
“洗衣服你不会,那穿衣服你怎么会的?”
“李微教了你三次莲藕粥的煮法了,盐罐子和糖罐子还是分不清楚,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舌头坏了?”
堆给顾茫做的杂事越来越多,要求却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