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她单薄的体形而言似乎显得过于富有生机。她的眉毛很淡,一直低垂着,好像在对这个世界的观察表示拒绝;眼睛一直默默地盯着双手和手边的石质地板,偶尔会落到他身上,但会很快移开,就像这种微不足道的凝视会使其它人感到戒备和不快一样。
在初步掌握了这门陌生的语言后,萨塞尔也逐渐了解了这个主教以及她所认知的东西。他们崇拜的神明是一种奇异的血,或者说‘注射血液’这个行为本身。萨塞尔对此不可置否。偶像崇拜者们的罪孽不在于他们崇拜冷冰冰的石头,这只是愚昧,而在于——他们在这些没有生命的石头里只选择崇拜其中一块。
他最早看到阿梅莉亚赤裸上身鞭笞自己的记忆,是在大致掌握他们语言的三天之后。她把连帽衣脱到腰部,用树木的枝条和荆棘抽打手臂和脊背,尽管她的脸颊因痛苦而抽搐,但她眼中却有种迷离的宽慰。萨塞尔明白,这种行为只是她信奉的自我拯救的方式,是这位主教花费了很大心思从遗弃的书籍里翻出的仪式,用以描述她对迷信的恐惧。
迷信。
萨塞尔知道,对于这个叫阿梅莉亚·索兰妮卡的主教来说,以及对于外面那些沉醉于‘注射血液’的来说,一些事情总能在另一些毫不相干的现象上找到理由。他们会无视两件事间的逻辑来进行相互联系,颠倒两件事间的因果关系,被自己得到的错误结论所禁锢,却完全看不到实际产生一切的缘由。她被束缚在自己造出的笼子里,将迷信视为合理的范式,借以诠释自己遭受的苦难,并视其为真理。
“您的血,”她说,“您的血......”
恶魔的血。
萨塞尔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发言,想。每次他来到梦中,阿梅莉亚都不直视萨塞尔的眼睛,只是紧张的盯着地面,或是交扣的十指。这个人心中好奇的一面早就死去了,除非是某些重要的理由驱使,她的思维中也缺少交谈的热情和冲动。她开口说话的声音很紧张,而且胆怯,仿佛被四周的恐惧所紧紧压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