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暴雨也难以浇灭的烈火。
有时,营地里会有携带武器的人组织抵抗,杀死一些四散掠夺的士兵,但很快,帝国的指挥官们就会组织起队伍执行惩罚,让他们知道违抗帝国的代价。
滚滚浓烟在雨中翻腾,就像是在洪流中挣扎的溺水者。帝国的队伍有序地运走营地的辎重,运不走的则全部就地销毁。混乱中,只有几名大公在营地里聚集起了足够冲破围堵的兵力,一路杀出帝国军团的围剿。西北方向,几位帝国指挥官沿着阿拉斯山脉的河谷一路追击。两位大公被堵在山路里,遭到全歼,只有洛卡泽率领部属逃离追捕,冲进无路可寻的阿拉斯山脉深处。
一千多名帝国士兵因为追击距离太远而横尸在一处峡谷下方,全部死在倒塌的山岩碾压里,血肉、骨骼、盔甲和山岩融为一体,像是磨盘碾过一样混成了浑浊的黑泥。
据一个阴影神殿的祭司称,逃亡者里有光明神殿的高级施法者。
千禧年一四五八年,晚春,人偶的梦境。
这座梦中的教堂已经存在太久,与阴森的夜幕融为一体。它本该因为自身的重量压迫而衰败坍塌,逐渐失去人造物的痕迹,并爬满像毛细血管一样增生的藤蔓,但时至如今,它依旧和最早诞生时一样隐晦,即使最小的脚步余音也会在这教堂回声很响的穹窿下反复缭绕,如此冰冷,如此孤寂,周围的大地永远难以企及。
因为这里有些东西,不属于这世界的东西,不属于现在的东西,日复一日在这里徘徊。正是这种东西,一度让萨塞尔感到一种危险的好奇。他从盛放着骸骨的大祭台上醒来,暗红色的爪子微微抽搐,睁开眼眸,看到上方幽暗的穹窿。
烛火在燃烧。
他还能依稀记得自己死前的剧痛。
萨塞尔呼出一口滚烫的热气,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遍布着崎岖鳞片的额头,用另一只手支起自己的躯体,从平躺中半坐起来。他的小腿接触到了人的呼吸。那是在这里徘徊的人,不完全算是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