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价还价留出余地,李蝉的回应却好像没有半点想要降价的意思。他打量着李蝉,突然又回过神来,自己不是来买画,是来打听消息的。
“问你打听个人。”钟怀玉走到柜台边,用手指摸了下骑驼乐舞陶摆件的蓝黄釉面,“半日坊里有特别擅长影书的画师吗?”
李蝉翻书页的手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了钟怀玉一眼,“影书”是字画行的行话,有两层意思,其一是临摹或响拓,其二嘛,就是伪造了。字画行笔墨斋的老板,在行当里混久了,都认识几个擅长伪造的高手,金石翰墨丹青图画样样精通,这是赚钱的大头,属于商业机密,哪有人直接上来就问的?
见到李蝉的表情,钟怀玉掏出一两银子按在桌上,与李蝉对视一眼,又把银子推到他面前。
“掌柜的勿怪,在下不是要坏你的生意,只是打听个消息。”钟怀玉道,“掌柜是否认识一个擅长伪造徐半阙题诗的画师?”
钟怀玉按着银子尚未松手。
李蝉暗道一声好家伙,这是苦主找上门了,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你认识?”钟怀玉觉得有戏,急忙追问。
“没有,不认识,没听说过。”
李蝉眼皮一垂,继续看书——任哪个被探听机密的掌柜,都会是这样的反应,没送客,已经算客气的了。
任钟怀玉如何纠缠,李蝉都没有搭理,钟怀玉最终只好悻悻离去,临走时,后院传来一道声音:“少郎,该用膳了。”
钟怀玉听到这声音一愣,猛一瞥头盯着后门,李蝉却已起身送客,把钟怀玉请出去以后,便关上了洗墨居的店门。
是她!钟怀玉走到坊道边的槐树下,回头盯着关上的店门,黄昏里,招牌上的洗墨居三字已难以看清,但那个女人的声音仍回荡在他耳中,他记性绝对不算好,但对那个卖画美人的声音还记忆犹新,后院里叫那年轻掌柜吃饭的,就是她的声音。
钟怀玉最后盯了一眼店门,便匆匆向巷口赁驴的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