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蝉一边打量铺里的兵器,一边听铁匠徒弟说话,大庸民风尚武,会锻造兵器的匠人都是香饽饽,那老铁匠叫程炼,在附近有几分名气,他不肯求术也不肯求医,不会是因为出不起钱。
铁匠徒弟大致说了情形,李蝉往后边的门帘一瞧,让铁匠徒弟引路,铁匠徒弟叮嘱道:“待会见了我师父,你小心着说话,待看出他患了什么病之后才好对症下药。”
兵器铺前屋后边是个砖墙围出的小院,院里支起一张棚子,下面是铁砧火炉等用具,还可以看到散落的矿渣炭渣,到处弥漫着煤炭和铁的味道。这里临近真武门北墙,从院子里往西看,能看到不远处的城墙头上有穿毡甲的军士挎着横刀和角弓在巡逻。
铁匠徒弟把李蝉带到主屋,对窗里喊了一声有人求见,也不等里面有应答,给李蝉开门,示意他进去。
榆木板床上,一个须发皆白的,瘦脱了相的老头半坐着,胸腔拉风箱似地一起一伏,发出难听的呼吸声。
李蝉独自进了门,程炼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看了他一眼,嘴唇幅度极小地张合了两下,沙哑道:“谁啊?”
李蝉本以为这位铁匠只是患了癔症之类的病,眼睛看到程炼床边的一柄剑时,眉毛却挑了起来。
那柄剑长不过一尺半,剑柄缠着梅花鲛皮,几乎没有护手,窗外的光照在仅有寸余宽的纯黑色剑身上,泛出一层妖异的青色。
李蝉的青眼能洞见虚妄,丹眼能照见神魔,此时右眼一看,便知道这柄剑已成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一看不禁有些吃惊。
这铁匠是被这柄妖剑影响了心智?
李蝉看着那柄剑,不请自坐,说道:“好剑啊。”
程炼用死鱼般没半点神气的眼神觑着李蝉,“你懂相剑?”
“经常动兵器,粗锻和百锻的兵器还是分得出来的,但说不上懂。”李蝉说,“只是,这柄剑和普通兵器不一样。”
程炼拿起剑横在眼前,两指抹过剑身,扯了下嘴角,干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