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沙漠化扩大,这是绿洲古城迅速消失的原因。楼兰,这座神秘的城邦再过四百多年就会消失,罗布泊撑到两千年后也将彻底变成死亡之海。
孔雀河改道断流,是悬在楼兰和罗布泊头顶的一柄利剑,任弘还琢磨着如何阻止此事呢,岂能反去加速这进程?
他板起脸道:“宋力田,大汉在酒泉郡疏勒河边屯田开渠,已使得敦煌变得更旱,一些湖泊由此渐渐干涸,河西尚且如此,何况西域?”
所以任弘不但不会准许渠犁修坝开渠,反而会绑住他们的手脚,要渠犁和孔雀河沿岸的其他城池一样,严格按照任弘在悬泉置抄过的《四时月令》来办:春季禁止伐木、禁止猎杀幼小的动物、禁止捕射鸟类、禁止大兴土木,夏季则禁止焚烧山林……
这是大汉成文的“环境保护法”,中原和南方是否该如何值得商榷,但敦煌和西域却正需此重典。
任弘为渠犁定下的标准,可推而广之到南北两道三十六邦,毁掉绿洲文明的往往不是天灾,而是人类自己的贪婪作死。
二十多年前就描画的渠犁屯田之策,本以为朝廷改弦更张可以重新推行,不曾想却被任弘彻底否定,宋力田有些气恼,蹲在田埂边上有些赌气,说道:
“那渠犁便永远只能养活三四千人了,大都护,老朽说句糙话,你这是因噎废食,是活人被尿憋死!”
任弘也没办法啊,西域便是如此残酷,否则为何到了后世南疆人口依然如此稀少?而氾胜之为大汉关东地区量身打造的区田法,也无法用于西域,你指望渠犁人和中原农夫一样勤快?而戍卒半兵半农,也不可能将全部精力投在地里,人力不足难以维持精耕细作。
所以任弘为渠犁开的药方便是……分流人口。
任弘叮嘱孙千万:“渠犁每年都要统计土地与户口,可开垦的田地定为千顷,口为五千人,一旦超过此数,便要迁徙一些人家去天山以北了。”
天山以南干涸贫瘠,各个绿洲人口却在不断滋生,在大汉为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