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使这边,副使紧跟着韩熙载,回到宾驿,落座便对着他,言语间十分不客气,甚至可以用质问来形容:“韩公如此托大,若是因此惹恼了大汉君臣,是否考虑过后果之严重?”
韩熙载仍旧是一副儒雅随和之态,平静地说:“需牢记,我等此番北来,是为议和,不是求和告饶来的。大汉君臣,欲以强权恫吓于我,但吾身负陛下之重托,又岂可堕了大唐声名,任其予取予求?”
“些许钱粮,于大唐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何必吝啬?”副使嘴微撇。
大汉这边的要求也不高,并且逐渐在降,直至十万贯钱,十万石粮。但是,韩熙载硬是不同意。
闻言,韩熙载神情顿时一严,仿佛凝上了一层冰霜,目光如刺,指向副使:“纵一文一粒,也是自我大唐士民身上收取的赋税,岂能轻易与人。汉廷得蜀粮十万斛,尚有割秦凤阶成四州之举,对我等大张血盆之口,分明是蔑视我朝,讹诈于我等,岂为他所欺?”
韩熙载这一怒,还是有不小的威势,副使头一低,眼神略略闪动,嘀咕着说:“然此番北上,若是无功而返,回朝之后,如何向陛下复命?”
“若应下这辱国之约,侮家之诺,回朝之后,又有何颜面,陈对陛下?”韩熙载反问道,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副使,看得他极不自在。
事实上,副使还真存着某些想法,比如乘兴而来,带回一份卑屈的约定,届时,他们这一党,可就有借机大做文章之利了。
自归己屋,韩熙载独处之时,将在外人面前的锐气完全收敛起来了,那英伟正态的面容间,透着深沉的思索。若依他的想法,却是没有北上议和的必要,作为南渡的北方士人的代表人物,他的政治方向基本上定了的,主战,主北伐。
但是,前两年多好的机会,硬是给错过了。今后,再有此等良机,恐怕还得看天命了。当然,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南唐毕竟没有一统江南,后方隐患太多,想要全力与北方抗争,太难。也正是如此,才对两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