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睁开眼睛,望向远方隐藏在云雾里的群峰。
柳十岁拣起那片落叶,看着他的侧脸,问道:“公子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白衣少年安静了会儿,说道:“井九。”
“井九?”
“水井,第九。”
“井水不犯河水的井,不如意事常八九的九?”
“读过书?”
“村里曾经有位先生,去年走了,听说是想去县里考童生。”
“我也读过。”
“嗯?”
“不懂就来问我。”
“谢谢公子。”
“嗯。”
柳十岁望向白衣少年,这张脸他已经看了九天时间,有了抵抗力,还是觉得有些耀眼,下意识里揉了揉眼睛。
“您是不是……心情不好?”
白衣少年看着远处雾里的群峰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说道:“不停做同样一件事情,很难不烦。”
柳十岁想了想,说道:“如果……那件事情是吃肉的话。”
……
……
一年时间很快过去,深春再至。
对那位自称井九的白衣少年,村民们分成了两派,一派坚持认为他就是来自大青山的仙师,另一派则认为他确实不是仙师,而应该是来自府城、甚至可能是都城朝歌的落难贵族公子,但有一点两派人的看法完全一样,那就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懒的人。
这一年里,村民们很喜欢去柳家附近闲逛——不管井九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们总是喜欢看他的。但无论人们什么时候去,都会看到井九在睡觉,如果有太阳,他就会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睡,如果天气阴沉,他就躺在屋子里的床上睡,如果天气太热,他就会把竹椅搬到池塘边的树下睡,如果落雪了,他又会搬回去,却偏生要把窗子开着。
最开始的九天之后,再没有任何人看到井九做过哪怕是最简单的家务活,铺床叠被、穿衣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