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产业中。距离桃溪路一刻钟的路程,是三进的院落。关照他与刘老道来住的是一位自称李先生的中年文士,生得极丑。第一面留给李云心最深刻的印象便是——面貌清奇。
但对刘老道却意外地客气,语言之间偶有不经意地试探,似乎并不相信这个刘公赞就是那日在于府中所表现出来的刘公赞。
眼下拉了刘老道去前院饮酒作乐,但从不正眼看李云心。
不管怎么说算是个聪明人,还是能看透些内情的。
他坐在廊下吹风吹得舒服。勾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倦了,便将笔搁在一旁小几的笔架上、吹了吹扇面的墨,将扇子合上。
然而将要眯一会儿眼睛,发现院中那一树开满粉红色花朵的合欢树冠上出现一点光。
他就睁眼懒懒地瞧了瞧。
发现那树冠上多了一轮明月。
确是一轮明月——连环画里那种金灿灿、圆滚滚的一轮扁平的月亮,周围还有几丝袅袅的云。这月轮放出柔和的清辉,将院落都映亮了。
风声顿歇,前院的人声也消失了。
而后月中现出一个小小的人形。越来越大,似是在从远处向此处行走。几步的功夫便走出这月轮,一抬脚,踩着月边的白云一步步地走到了院中。
但此人并非月中仙子,而是月中仙人。看起来四十来岁的年纪,穿一身异常柔顺、无丝毫褶皱的道袍。五缕美髯漆黑如墨,脸色却白净。
他落到院中站定、负手而立。看了看李云心便道:“素闻通天君最是刚烈暴躁、杀伐果断的性子。如今竟沦落到与世俗中人同居一处了?”
李云心盯着他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会儿,合上眼:“关你屁事。”
来者并不恼。仍负手站着,淡然道:“看来也不尽然。如今我道破你身份,你竟不急不躁。”
李云心仍不理他。这月昀子便微微一笑:“都说龙族喜作惊人之语,古人诚不我欺。只是通天君蛰伏于此,可知并非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