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接着笑道:“说开海禁毕竟太遥远太不现实,陛下不妨想想如今的现状,国库每年所得不到一千万两,而且每一分每一厘都被内阁和户部做好了安排。治河,修堤,充饷,俸,除了天家重大庆典,户部估计不会再给陛下多出一两银子了,陛下性喜玩乐。不论天下各地进贡珍奇异兽,还是豹房扩建和日常开销,都免不了需用,仅靠每年那点矿税银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内库总管高凤恐怕在陛下面前哭穷不止一次两次了吧?”
“陛下欲做一位继往开来的明君,众所周知,不论昏君还是明君,都需要银子,没银子什么事都干不了。顶多只算个穷君,不仅事事掣肘,还要处处看内阁和户部那些官员的脸色,臣记得去年陛下欲增建豹房殿宇四十间,金殿上话刚出口。便引得满朝文武口诛笔伐,没钱的皇帝当得多么悲哀,陛下想必深有体会吧?”
这句话算是戳到朱厚照的心窝子上了,朱厚照脸色顿时变得跟天气一般灰沉沉的,有种一文钱逼死皇帝的英雄气短。
朱厚照转过头,放眼眺望眼前的苍茫大地,面无表情地吸溜了一下鼻涕。
秦堪心中一喜,急忙鼓舞剩勇追穷寇:“陛下贵为天子,然则如今臣权过盛,无论是兴之所即还是日常用度,陛下处处受银钱掣肘,如此既不放开手脚,还要受大臣们诸多斥责参劾,君不像君,臣不像臣,说到底皆是银钱所误。陛下试想,若内库银钱满仓,陛下想建宫殿便建宫殿,想征珍奇便征珍奇,哪怕在兵部所制之外再建一支水师,只要不动用国库帑费,陛下何须再看大臣的脸色?那些大臣有何借口斥责陛下?”
秦堪今日耗费许多唇舌,唯有这一句话终于令朱厚照真正动容。
此刻朱厚照豁然开朗,秦堪没说错,如今君臣关系如此恶劣,除了君臣各自立场和利益的不同,国库银钱的支配也是一大原因,甚至可以说是主要原因。
若按秦堪所说,天家不声不响参与出海行商,银钱满仓是必然的结果,国库与内库是两个截然不同且互不干涉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