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妻小送走了,大狱蹲过了,到头来挨了两记金镗却没事了,处事公允的弘治帝,在对小舅子的处理上还是存了偏袒。
秦堪不怪他,可还是觉得心里憋屈,一口郁气堵在胸口,不知该如何泄。
殿里的人都退出去了,弘治帝看着静立不动的秦堪,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一碗水要端平,何其艰难。
“秦千户,你也退下吧,今日……委屈你了。”弘治帝只能这样说。
“是,臣告退。”秦堪没有多说什么,躬身一礼后,默默地退出了文华殿。
殿内只剩弘治帝一人,他目光无神地翻阅着案上的奏本,忽然脸色渐渐泛出一丝不健康的潮红,拳头捂住嘴低声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气喘急促。
殿内侍侯的宦官们急了,急忙去太医院宣太医,却被弘治帝摆手阻止。
开春以后他便感到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医家的药方,道家的金丹都服了不少,身体却一直不见好,执掌大明十七载,十七年里他呕心沥血,励精图治,方有如今的煌煌气象,然而这十七年的苦累,仿佛已透支了他的余生。
喝了口参茶,弘治帝恢复了平静,看着殿门口那一抹投射进来的阳光,光尘同在,混淆难分,如同这盛世表象下的大明帝国。
余生真的不多了,可这座江山在他眼里仍不尽人意,还有许多事情没解决,这样一座江山,能放心交到朱厚照手里吗?儿子那喜爱玩闹,荒诞不经的性子,他会将父皇留给他的江山治理成何等样子?是青出于蓝还是一代不如一代?
家事国事,太多忧心的地方,弘治帝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苦笑数声,埋头继续翻阅奏本。
他要尽自己的最大的努力,把这座江山完整地,同时尽量完美地交给儿子。
一个父亲能为儿子做的,大概也只有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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