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命的“镇长”来了再说,至于那位穿着澳洲人号坎,满口山东话的“髡贼军官”,那更是没什么好说得了。
此刻一听“首长有请”,吴献隆顿时来了精神,他知道所谓“首长”,便是“真髡”,乃是髡贼中最尊贵之人。当下赶紧叫仆役们拿来出客的衣服换上。
“你就是本地炉房的会首?”席亚洲看了眼面前弯着腰“听候训示”的吴会首,将大红名帖往旁边一递。
“正是小人。”吴献隆发现眼前来得“首长”居然是位“军爷”,不由得出了一声冷汗――自古丘八最难惹,有理说不清,“这都是同行们抬举。”
再看周围,就在大街上――这是什么路数?“首长”既然见自己,不论是虚应故事的“训话”几句,还是要交心深谈,总得是在屋中,哪有在街上叙谈的?然而他不敢多问,弯腰曲背的听候吩咐。
“你既然是炉房业的会首,想必炉房不小吧。”
这话把吴献隆吓得一跳,这话什么路数?莫非这髡贼看上了他的炉房?他摸不清眼前“首长”的路数,小心的斟酌着字句道:“小的炉房不是本地最大的,不过是小的虚长几岁马齿,说得话同业们多少原意听几句,才被推为会首的……”
“即是有炉房的,你且带我去看一看。”席亚洲说,“我听说佛山的冶铸是出名的,今天过来一看,”
“是,是。”吴献隆不能推辞,只得答应了。
冶铸铜铁的炉房不同于大城市中化金铸银的炉房,只要有高屋敞轩就可以。因为铜铁铸件的尺寸一般比较大,需要大量的燃料、铜铁料和造模料,所以必有较大的空场用来操作和堆放物料。所以炉房多在过去河涌的滩涂地上,一来地价便宜二来可以就近取水。
一行人一路向南,席亚洲见这一带建筑开始稀疏起来,房屋亦不考究,沿街多有长长的竹篱墙,林铭说这些就都是炉房了。
从竹篱笆的空隙望进去,所谓炉房,其实房屋极少,只有几间而已,倒是砖瓦的――为得是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