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两边来回走,日上三竿上工,到日落黄昏时回家,整个一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翰林院的工作看起来繁琐,但只要找到偷懒的窍门,想轻省下来也不难,就好像上课一样,拿着一份书卷,可以盯着看许久,别人只当你是在研究学问,没人会去留意你是否走神。
因为他们自己也在走神。
只有上官来视察的时候,才需要作出一些似模似样的工作,比如说摘书记录。
所谓的记录,其实不过就是抄写,文卷上有什么抄什么,至于所抄的内容最后是否会被编入到《大明会典》中,暂时没人管,因为《大明会典》的副总裁官程敏政自身难保,朝廷暂且未指派新的翰林学士过来接替其任务。
“知道吗?听说陛下看过当日我们递上去的条子,大发雷霆,似乎有人写的不甚令陛下满意,只是陛下未对此事追究……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写了不合适的文字上去?”
沈溪无意中听到有人议论,心中一紧。
在谢迁把众人写的条子收上去后,有几天时间皇宫那边没半点儿风声传来,就在众翰林以为此事不了了之时,突然传出这么个风声。
那些当日在纸条上胡侃瞎侃的人担心不已,他们本就对明初这段历史一知半解,很多还是事后与同僚私下交谈,方知道太祖太宗之间有这么一段典故,但具体的事,就算是至交好友也不会说得太详细,因为当初靖难涉及到帝位正统问题,朱棣后人也不愿承认自己老祖宗的皇位是篡位所得。
沈溪怎么听,都觉得同僚之间所说的“不开眼”的人说的就是他。
回头想想,把建文帝的年号提出来,似乎真的不妥。
可沈溪再一分析。弘治皇帝既然觉得此事不该提,那就不应拿此事来问左右随从,还让翰林上条子来回这道策问,分明是皇帝自己不想说,想借着编修《大明会典》的翰林的嘴,把事情提出来。
在这件事上。沈溪自认还是迎合了弘治皇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