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澹州城那个杂货铺里提起母亲吧。
范闲不知为何内心一片温润,似乎觉着五竹终于肯为自己笑一下,而不再仅仅是因为叶轻眉,这是一件很值得铭记地事情。
五竹的笑容马上收敛,回复往常的模样,认真说道:“要生孩子了,就要说恭喜,这是小姐教过的,我没有忘记,所以你不要吃惊。”
范闲苦笑无语,偏又开口说道:“这应该是发自内心的情绪,不需要我们去记。”
五竹的脸朝着庙内的那幅壁画,说道:“对我,这是很难的事情,对你,你开心地太早。”
那层薄薄而绝不透光的黑布绑在他的眼上,显得鼻梁格外挺直,而他接下来所说的话也是那般直接直接:“时间不对。”
这句话的意思太简单又太玄妙,如果是一般的人肯定听不懂,但范闲自幼和五竹在一起生活,却很轻易地明白了这四个字里蕴藏着的意思。他苦笑了一声,点了点头,承认了五竹叔的判断。
皇帝在大东山祭天,如果真地有人敢造反,那么大东山乃天下第一险地。而相对应地,京都自然是天下第二险地。范闲此时远在海畔,根本无法顾忌到京都的局势,如果长公主和那些皇子们真地有胆量做出那件事情来,那么对于范闲这个表面上地死忠保皇派……会施出怎样的手段?
婉儿是长公主的亲生女儿,范闲并不怎么担心,可是思思和她肚子里即将诞生的孩子怎么办?就算皇帝在东山挣了大便宜,可京都一乱。范府的那些人,范闲所担心的那些人,会受到什么样的损害?
这是在澹州看到皇帝后,范闲震惊担忧的根本,只是当着皇帝地面,他不可能表达什么,只有在五竹直接道出根源来后,他的脸色才坦露出内心的真实情绪。一片沉重。
“院长和父亲在京里,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他似乎想说服五竹叔,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皇帝一直不让陈萍萍和范建掌兵,这是问题。”五竹的话依然没推论,只有结果。他低着头,冷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