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他们都觉得,文臻是云,她是泥,文臻是天上人,她是个物件一般的妾,他们对文臻再多攻讦,内心里都不敢不尊敬认可,却真正将她,视做一个连清白都可以拿来诋毁他人的低贱女子。
喜欢了文臻,怎么还会看上她呢?
那两句,那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比千言万语的讥嘲还要狠毒。
闻近纯浑身颤抖——比起被打脸,这种关于身份和尊严的天上地下的落差感,才更刺心得让人无法忍受。
那样的女子?哪样的?一样的人,一样出自闻家,论容貌文臻还不如她。不过是运气好,迷住了皇子,自此飞黄腾达,享尽荣光。而她轮上那样的母亲弟弟,那样的凉薄夫君,费尽心思,苦心操持,还要被这样轻贱!
不,她不能输。
今日如果输了,她要如何再在皇家立足?
她盯着张洗马,忽然凄怆地笑起来。
“张大人,为了开脱自己,你就该这样再次践踏一个无辜的弱女子么?”
“我没有办法,我说的话没人相信,我满身的伤不足信,我不惜清白被毁的证词不足信,几首词,一个名字,便压下了我的冤屈,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她慢慢地上前几步,凄凄冷冷地盯着张洗马:“不过,连太子说的话,都没人相信,我一个东宫良媛,又算什么?”
她忽然一个转身,撞向殿中金柱!
“我只能拿我的命,来证明清白了!”
……
燕绥步入内室。
内室的灯已经再次灭了,他却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沉默了一会,道:“起来。”
床上两个女子急忙从被窝里钻出来,向他磕头。
她们望着立在门口的燕绥,朦胧月影里那人身姿修长,如玉树如修竹,一头长发散披肩头,微微闪耀着乌缎般的光泽,而眼眸在暗夜中,也似这千万年的星光凝练,转侧之间便是光辉星雨纷落。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