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祥很清楚总是糊弄不是办法,更清楚叶名琛除了糊弄一天算一天之外没别的选择,不只是因为洋人提出的那些条件朝廷是绝不会答应的,并且连不许洋人进入广州城这件事,都是先帝和皇上授意的。
叶名琛要是敢让洋人进广州城,或答应洋人别的什么条件,那他这个五口通商大臣兼两广总督就做到头了。至于备战那更无从谈起,一是两广本就不太平,不但有长毛余孽,而且有土客之争,二来就算有条件备战他也不敢擅自跟洋人开战,万一这仗打输了到时候一定会因“轻起战端”被究办。
想到这些,文祥无奈地说:“我也只能据实陈奏,除此之外做不了什么。”
看着文祥有心无力的样子,王乃增禁不住苦笑道:“韩老爷这是把您架火上烤啊!”
“云清兄,你能这么说,我可不敢这么想。要是没有志行,就没我文祥的今日!不过你说得也对,他把这天大的烫手山芋交给你我,而他自个儿却躲在川黔交界的一个叫羊角四合头的地方享清闲,这日子过得不晓得有多滋润。”
提起韩四,王乃增忍俊不禁地说:“论做官,东翁您真得跟他学学。”
“云清兄何出此言?”
“我下午翻遍了这半年的邸报,关于他的只有一道谕旨,向荣和僧王也罢,胡林翼和曾国藩也罢,甚至连叶名琛都三天两头上奏折向皇上报捷,唯独他那边没捷报。”
“他本来就是办理防堵的,据说后来又受新任四川总督黄宗汉所托,帮着办理四川协济贵州粮饷的转运,只要防堵住黔匪,只要确保协济贵州的粮饷交给贵州官员手中就是功,无需跟向荣、僧王他们那样三天两头报捷。”
“所以说无过便是功!”
王乃增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东翁,志行不是有个义妹吗,现而今正在上海,不但没跟我一道回来,还跑美利坚基督教公理会传教土裨治文夫妇刚筹办的裨文女塾学洋人的语言文字。我劝她回来时,她居然亮出志行给她的令牌,说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