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在玲珑坊听到的,说是那位秦国公主放过话,等朝廷打下蜀中,她必定要诛尽韩氏一族,鸡犬不留,替她父亲报仇。
这是闲话,不能听说一句就当了真,可这事儿,必定不是空穴来风。
我和你阿爹说了,就打发了几个稳妥管事,改换姓名和来历,悄悄去了京城,在京城呆了小一年,找机会探听这件事。
几位老管事都是亲耳听到,亲眼看到,宁强那个媳妇,在大相国寺上香发誓,要杀了你父亲,灭了韩氏九族,要一排人头祭奠宁强。”
“这简直……”韩大郎一脸哭笑不得,“就是妇人,也不能这么无知!这又不是私仇,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要是这么算,他们宁家欠的人命最多!
这是无知妇人,那边皇上和太子肯定不会这样,但凡有点儿心眼的,都不会这样想!
先生跟个无知妇人较真,真是。”
“先生不是跟无知妇人较真,我和先生担心的,是人心。”
韩统领连叹了几口气。
“你还小,不知道人心之恶。宁强那个媳妇,不管无知不无知,她都是皇上唯一的弟弟的未亡人,皇上和太子都待她极厚。
她那个闺女,跟她一脉相承,可她闺女才不过二十出头,是他们宁家这一代仅有的两个孩子之一,尊贵得很呢。
这会儿她们不能怎么着咱们,巴结她们的人也不能怎么着咱们,可真要是归附了中原,她们都不用怎么着咱们,只要把这份恨意流露出来,就有的是想要巴结她们的人,使尽手段,打击构陷咱们。
别说咱们无援无靠,就是根基深厚,也经不起这样的啃咬,小人难防。
咱们韩家只怕连三年两年都撑不过去,就真要鸡犬无存了。”
韩大郎脸色发白,呆怔了半天,垂下了头。
他阿爹这些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世情如此。
“都是过去的事了,”
荀先生带着丝丝苦笑,这件事不但是久远的过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