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小陌,陈平安走在遍地都是大小衙署、官府作坊的皇城之内,气氛肃杀,跟内外城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陈平安转头远眺了一眼中部陪都大渎方向,估计那边的仿白玉京,当下已经得到大骊皇帝陛下的飞剑传信了。
吓唬人?
不好意思,当年战场上,十四旧王座大妖一线排开,也没能吓住自己。
陈平安收回视线,心声说道:“小陌,如果那边有飞剑赶来这边,就得有劳你帮忙挡下了。”
小陌收敛笑意,点头道:“公子只管放心请人喝酒。有小陌在这里,就绝不会劳烦夫人的闭关修行。”
自己终于有机会弥补一二了。
在剑气长城那边,陆道友当时幸灾乐祸,朝自己竖起大拇指,说竟敢在明月中朝那位宁姑娘递出一剑,将她打落人间。
陈平安听到小陌那个“夫人”的说法,轻轻点头。
当个供奉,屈才了。
双方走到了一座门禁森严的宫门外,陈平安与一位负责把守大门的武将说道:“帮忙通报一声,我今天只见南簪。”
或者说是中土阴阳家陆氏的陆绛。
不料从宫门阴暗处走出一位腰挂头等无事牌的青年修士,对那位武将摆摆手,示意将这两位不速之客交给自己接待。
陈平安眯眼说道:“陆老前辈,好久不见。”
青年修士一笑置之,假装没听懂,反而问道:“陈山主为何此行没有背剑前来,是故意有剑不用?”
眼前这个青衫男子,落魄山的山主,浩然天下的一宗之主,止境武夫,末代隐官,文圣一脉的关门弟子。
当然,所有一切的最早那个一,还是少年当年踩了狗屎运,在小镇廊桥中选择前行,竟然成为……剑主。
可不管怎么看,实在无法跟当年那个泥瓶巷草鞋少年的形象重叠。
那会儿的窑工学徒,就是个送信途中、草鞋踩在在福禄街桃叶巷青石板路上都会惴惴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