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得还不是几千人的几天口粮,而是要维持几万百姓连续两三个月、甚至可能更长的生活,韩冈是当真头疼,“不知道刚刚种下去的这片占城稻,两个月后能不能安安稳稳的收割下来。”
“还有一个半月。刚才下官已经出去看过了,田里的秧苗长势好得很。只要没有什么意外,到了四月中就能收获了。”
占城稻早熟、高产、且不挑地,除了口感不好,没有别的缺点。自从宋初传入国中,这些年早就成了南方水稻的主要品种,灾后补种也是都靠着这种稻子。韩冈在处理城中废墟遗骸的同时,就是下令在城外荒废下来的田地里及时补种,事关几万百姓的肚皮,这农时半点都误不得。
“不过秧苗长得好,也多亏了运使的严责。邕州种稻,哪里会育秧、移秧,既种之后,旱不求水,涝不疏决,既无粪壤,又不耔耘,一任于天。”苏子元摇头叹气,“先君在邕州的这些年,几次三番要督促邕州百姓深耕施肥,但民情习惰,始终扭不过来。连衙中的官吏都劝,只要下面交足了赋税,何苦强逼。”
说起此时广西的农事,韩冈看了只想摇头,他也没见过这么种稻子的。就在田里直接下种,没有说要插秧。不开沟渠,不是肥料,连地里的杂草都不除,一切全靠老天。要开种时,只要烧个荒,甚至都见不到多少用耕犁的——要知道,广西水牛多得逢年过节,百姓就杀牛庆祝,官府都禁止不了,江西商人年年来广西贩牛回去。
“北方风土恶,不辛苦一些,就是一年就得饿肚子。而南方水土肥沃,即便不事稼樯,望天而收照样能维持一年。水土不同,人情便是相异。”韩冈也跟着叹了一声,“要不是眼下有难,我下的命令也会跟令尊一样,没人搭理。”
为广西的民情叹了一阵,韩冈又振奋起来,要做的事还多得很:“邕州的田籍簿册全都烧毁了,人也死了三四万,许多田地都成了无主之地。眼下为了救急,我是统种统收,也不管田地属于何人,但这一次收获之后,就得重新整备起来。这件事,还得伯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