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素是一位比杨奉还要严厉的教师,同样的直言敢谏,只要皇帝还没愤怒到要杀人的地步,他什么都敢说。
“陛下不应该允许东海王私下抓人。”一见到皇帝,他就说出这么一句话。
“那是刺客,东海王需要便宜行事。”韩孺子辩解道。
“问题就在这里,东海王知道自己可以便宜行事,京兆尹知道吗?”
韩孺子不语。
赵若素继续道:“东海王与宿卫士兵闯进客栈抓人,按大楚律法,此事理应层层上报,直达京兆尹府,京兆尹眼下有两种选择:一是猜到抓人乃是陛下的圣旨,于是隐而不报,将案子就此压住;二是秉公执法,派人登门,要求陛下解释清楚。陛下更希望看到哪一种?”
“京兆尹府会让陛下亲自解释?”
赵若素摇头,“京兆尹府的官吏只要进入倦侯府的大门,哪怕只是一名普通的宿卫士兵向他解释,在外人看来,也是陛下在做解释。”
韩孺子露出微笑,“外人眼中的皇帝总是与真正的皇帝不同。”
赵若素拱手,“正是,陛下若不重视‘外人眼中的皇帝’,两者的差别就会越来越大大,当陛下觉得有些事情不可理解的时候,问题往往就出在这里。”
“嗯,朕不喜欢有司找上门来,这一整天都没人来,应该不会来了吧?”
“大概如此,可是不来的话,后果更严重。”
“怎么说?”韩孺子客气地问,赵若素的话虽然不合时宜,却的确能给他不少启发。
“关键就在那个‘猜’字,京兆尹府不知陛下的真实心意,又没见到圣旨,只能猜测:既然有东海王和宿卫士兵亲自动手,那就应该是执行陛下的旨意。这一次官府猜对了,可陛下要让官府一直猜下去吗?以后若是猜不对呢?”
“你说得对,朕未能见微知著,是朕的错误。”韩孺子端正色,不再以随意的态度对待赵若素,如果各处衙门都习惯了猜测,那东海王和宿卫营的权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