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国势江河日下,国运不佳是人人均知之事,京师放焰火也不如以前热闹,现在不年不节的,整个京城却是笼罩在焰火之内,四处都是升腾而起的火光,令人有国势复振,或许大明国运的转折点便是在此时此刻的感觉。
卢象升却知道努尔哈赤已经年迈,逝世是理所当然不足为怪的事。如果后金高层稍有智识也早就该有所准备,可能在十余天后就会传来新的消息,东虏已经推举出新的大汗来执掌其国事了。
唯一的转折机会就是后金因为争夺汗位而内乱,此事卢象升也认真考虑过,他是从内心希望能有此变。
若如此,等若把大明军事力量解放出来了,可以腾出大半力量来针对和记。
对和记,主要是外虚内实,对外不挑衅,不激怒和记,不给其借口,对内则慢慢整肃和记的商业和情报网络,加以限制,甚至利用和记在大明内太过深厚的根基而加以挟制。
只要应对得法,三年到五年这个时间内和记不动手,大明恢复了实力,重新梳理好九边,最少有三十万边军和十万战马实际在册,那么和记的力量再强,面对重重阻力,恐怕张瀚会选择北面为王,而不是混元一宇。
若是那样的话,大明立国以来最大的一场危机就算是真正化解过去了。
卢象升想想也感觉有些悲凉,现在大明真的是江河日下,看着还算正常,其实内囊都上来了。国家不得不靠加赋来维持财务支出,就算这样也是入不敷出,要是东虏一切如常,和记再有什么不可测的动向……这个问题真不敢想象,恐怕丢掉北方半壁,能偏居江南一隅都算是运气好!
只是这种时候,眼看烟火四起,四周的同年们都兴高采烈的样子,杀风景的话也是不便说出来。
倒是文安之看卢象升神色平静,甚至是淡漠,不觉悄声问道:“建斗兄有心事?”
“没事。”卢象升摇头道:“就是这时候看到焰火大起,想到了五月间王恭厂大爆炸的事情,有些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