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贞展颜一笑,说道:“君子、善政也就罢了!少君,我只盼你不要再问我是不是要做董卓,我就心满意足了!”抱住陈芷的腰,说道,“家有贤妻,怎敢行董卓之事?”
这话入到陈芷耳中,到底是夫妻已久,对荀贞太过了解了,陈芷心头一动,仰脸问道:“夫君,你给贱妾说老实话,你这一到家,就与贱妾说你良心不安云云,说了这么一大通,你其实是不是因为担心贱妾闻听了孔北海被毒杀此事之后,会再次质问於你?”
荀贞哪会回答她这一问?只是说道:“少君,你在我心中之重,你是知道的!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生气!少君啊,你的笑脸,是我眼里最美的花朵。”
陈芷差点打个冷颤,推开了荀贞,自又回到席上坐下,拿起女红,待要重新开做,想起了荀贞刚才说过的一句话,适才没有机会问,她遂此时问道:“夫君,你方才说孔北海非夫君同类,……夫君,这话什么意思?”
“孔北海的德行、才华,我都是甚为敬重的,但我与他有个根本的不同,他不视黔首同伦,我则觉得我与百姓黎民无甚不同,我虽士,然我亦民也。”
这话入耳,陈芷葱指拈针,陷入沉思。
却荀贞此话,说的是何意?“同伦”也者,同等、同类的意思。他这话是在说,孔融把自己看作是“士”,不把自己看作和百姓同等;但荀贞他则把自己视作是黎民百姓的一员。
事实上,荀贞对孔融的这个评价是挺正确的。
别的不讲,就还拿那件“有遭父丧,哭泣墓侧,色无憔悴,文举杀之”的事来说,只是因为没有哭泣得特别悲恸,孔融就认为那人不孝,而把之杀了,这是什么作为?这是高高在上的作为,而为何会做出这种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作为?就正是因为没把小民视为同类。
当然,话再说回来,现下虽还没到后世东晋士民间有着天堑隔阂的时代,但士、民之间本也已是早就存在间隔的,如孔融这样观念的人,在士人中并不少见,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