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的白雾笼罩在目力所及的尼伯龙根中的港区中,铅重的黑云中似乎有蛟蛇翻滚,乌泱泱旋转的风暴在视线尽头的沸腾黑湖上卷起,像是把乌云如皮肉般撕开一样,露出了下面一大片不似人间的狰狞血红。
繁密沉重的雨水被风旋拧作了一根根残酷咬人的鞭子,从天而降抽在了地上发出连绵不绝的‘啪啪’响,但当他们落到比大地更坚硬,如是邵南音脖颈龙鳞向上延伸尽头的森白面骨时,又被撞得粉碎化为水沫散在随风散舞的黑发之后。
蜂鸣在手中不断响起,邵南音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久久不语,路明非站在远处有些进退两难似乎在迟疑犹豫着什么。
这里是尼伯龙根,一切事物都该被隔绝在死人的国度之外,但这通电话依旧跨越了空间与古老的炼金术联通了这部手机,这是极为反常的现象。
手中的iphone不断传来震动感,水流在屏幕上划出晶莹的痕路,邵南音的左手拇指放在了屏幕上,那锐化的鳞爪在指肚的地方潜下露出了白净的指肉,那一点软肉在雨水打湿的屏幕上轻轻触碰绿色的接通键,通话界面跳转,00:01的计时开始。
邵南音把手机放到了耳边,雨水从额发上流落面骨,渗入她青黑鳞绒修饰的脸廓滑下,她凝望着前路港区的雨夜一言不发。
“路明非...”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了,只不过不是对邵南音说的,虽然手机并没有开免提,但那声叫唤的确是传达到了。
邵南音的不远处,路明非忽然转身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那如海般的集装箱迷宫中,他的身影越跑越远逐渐消失在了邵南音的视线尽头,就像一颗投入大海的石子淹没进了白色的水沫中不见了。
“他可能没时间接这通电话。”邵南音看着消失的路明非说。
“他只是需要时间。”电话那边的人说。就像他现在也在这场大雨里一样,和邵南音一起看着路明非转身跑走的背影。
邵南音垂首,良久后在雨水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林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