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脑海深处早已模糊的儿时记忆,突
然清晰了起来,仿佛看到他们兄弟陪母亲一桌吃饭,看到他与四弟骑马跟在大哥身
后,兴奋地去狩猎的身影。
帝王又如何,帝王也是人,人都有情,宣德帝视线渐渐模糊,至少此刻,他流的泪
是真的。四弟怎么就去了?才三十多岁,赵溥六十多了还活着,四弟怎么就跟他开
了这么大的玩笑,急报上说,皇叔是忧郁成疾,忧郁而死,那四弟肯定一直在怪他
怨他,怨他这个亲哥哥……
宣德帝呆呆地看着儿子,泪流不止,赵恒看得出来,父皇是真的在哭,鬼使神差的
,他眼底那两滴硬憋出来的泪,竟也随之滚落。赵恒暗惊,在睿王、恭王看过来之
前迅抹掉,然后才低声劝道:““父皇,节哀。”
睿王、恭王、臣子们劝了多少句节哀,宣德帝都没放在心上,唯有老三这四个字,
宣德帝听进去了,因为他知道,老三是真心劝他的。臣子们不说,老二说了一大串
,应该也是真的关心他,但老二劝他的时候指责了皇叔,宣德帝既喜欢听,又受之
有愧,有些事,旁人不知,天知地知,他知。
只有老三的感情最纯粹。
“元休别怕,你大哥没事的。”宣德帝反过来安慰儿子。
赵恒知道兄长的身体应该没有大碍,他只担心兄长无意的真情流露会触怒父皇,皇
叔先被贬才英年早逝,父皇再有道理,在人情上都难辞其咎,这时候兄长却为皇叔
吐血,父皇能不介意?所以赵恒只能示弱,希望父皇能记起兄长的赤子之心,记起
兄长从小就重情,而非故意给父皇添堵。
“去换身衣袍吧。”宣德帝体贴地道。
赵恒看向床上的兄长,摇摇头。
兄弟情深,宣德帝就不管了,叫所有人都起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