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志正又怒又羞,不禁捶打心口:“子孙不肖啊。”
当然,这个不肖,并非是崔家做错了事,而是羞愧于崔家居然容忍这么一个小小翰林,来崔家如此放肆。
他而后,怒目看着邓健。
却见邓健已坐稳了,犹如雕塑一般,面上带着威严,厉声喝问:“堂下何人?”
“尔又何人,区区翰林,竟敢犯上?我崔家贱奴,也非你高攀得起。”崔志正的衣衫有些凌乱,此时却面色狰狞,大喇喇的走到堂中,狞笑道:“这里容得了你放肆吗?”
邓健不动如山,双目与崔志正直视:“来。”
两侧,几个生员蓄势待发。
邓健轻声道:“出言不逊,对抗钦差,掌嘴二十!”
崔志正眼眸猛地一张,大呼:“谁敢打我?”
邓健突然道:“且慢。”
左右生员面面相觑。
邓健站起来,一步步走下堂,至崔志正面前。
崔志正只冷笑以对:“怎么又不敢了?你区区农户子弟,来了此,难道不觉得自惭形秽吗?”
邓健不慌不乱地摇头:“我身世清白,不曾做亏心事,也从不曾欺压良善,没有掠人财物,为何自惭形秽呢?你以为,你这用上好的木料堆砌的宅邸,用金玉装饰的屋子,便可令你自命不凡吗?”
邓健这时候,居然出奇的冷静,他直视崔志正:“你知道我为何要来吗?”
崔志正不屑的看他。
邓健却是从容的道:“因为我很清楚,今日我不来,那么窦家那里发生的事,很快就会蒙混过去,那天大的财富,便成了你们这一个个饕餮的囊中之物。若我不来,你们门前的阀阅,依旧还是闪闪生辉。这崔家的大门,还是这样的光鲜亮丽,依旧还是一尘不染。我不来,这世上就再没有了天理,你们又可跟人诉说你们是如何的操持家业,如何辛苦艰难睿智的为子孙积攒下了财富。所以,我非来不可!这脓疮若是不揭开,你这样的人,便会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