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府觉得出身寒门的自己在其他的上品之家面前抬不起头来。
李义府常常觉得自己的父亲只是个县丞而觉得羞耻,为自己可怜的寒门出生而自卑,以至于他做任何事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因为他很清楚,别人可以踏错十步、百步,而自己只要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而至于这个时代如邓健一般的寻常百姓,在这些有门第的人家看来,实是蝼蚁。
读书……笑话……他们也配嘛?
自然,持有这样观念的人,已经无关善恶了,这不过是长年累月下来人们形成的固有印象,不会有人觉得有这样的想法和善恶有关,历来多少正人君子,他们有着极优良的道德修养,同样也是如此观念。
陈正泰看出了九个门生眼里闪露出来的疑虑。
陈正泰知道,其实这种事没必要去争辩,在强大的固有观念面前,其实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于是道:“这于你们而言,一定是未曾设想过的道路吧。”
郝处俊等人很给陈正泰面子,选择沉默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可是如果不去试一试,又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陈正泰丢下这么一句话,继续保持笑容,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遭受了羞辱,九个读书人像看傻瓜一样看自己,正因如此,更要保持微笑,营造我很勇或者是我很神秘的印象。
天气已渐渐的入秋了。
蝗虫渐渐凋零,只是整个关中,却已被这无数的飞蝗啃噬的一干二净。
官府和二皮沟虽然尽力的赈济,可这满目疮痍之下,无数衣衫褴褛之人,似乎已经在自己的记忆深处,留下了贞观三年这个夏日里不堪回首的饥饿印记。
朝廷连颁旨确定了科举的新政,这令已齐聚在长安的数千举人多了几分希望。
新政的举措简直无懈可击,总体而言,但凡对新政有所了解的,大抵都觉得存在舞弊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
紧接着,考期已日近,到了开考的清早。